十八害怕过夏天

那年杏花微雨,你说你是angel of music。🌝

【盾铁】洄波(四)

导读:

假设史蒂夫并没有拖着托尼在逃亡,他定然不吝一问。因为太多可被查证的活生生事例总在提醒世人,生命恰恰就是可以被一句漫不经心的问询、一声似是而非的关怀拯救,正如经历过严酷的战争磨难而被累累瘢痕包覆的坚韧心灵竟会在走下战场后被宁静和平的生活毫无征兆地击溃一样。

不能承受之重和不能承受之轻分庭抗礼。

每分每秒,时时刻刻,狡猾狭促的命运从每个人的脚下分出岔路,没人能洞悉天机地分辨哪一条通往哪一种未来。


正文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离开了旅社。躲避追踪的基准诀窍——马不停蹄。

付账时,拨打"生命关怀热线"的男人不见踪影,一位年纪绝不超过16岁的红发女孩懒歪歪地坐在前台的工位上,翻看一本封皮边缘处破烂起毛的时尚杂志。

她的指甲留得很长,磨挫得整整齐齐,牛仔蓝的指甲油一点儿也没剥落,仿佛她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那儿了。

史蒂夫的目光从女孩稚气未脱却已沾染了市侩的脸庞上多盘桓了半秒钟,在对方产生疑问前拉着托尼转身离去。

无数的问题的彼端连接着太多可预知的以及不可预知的可能性延伸。他没有问出口,她和她是否正常交班,如果是,他有否表现出异常?假设不,那发生了什么事?又也许一切安好,整个莫须有的危情联想只是在史蒂夫敏感意识的一根纤维内排演的一幕"杞人忧天"。

没关系,都不重要了。时间不应许,事态也不允准。

他救不了所有的人。他早就有此觉悟。

假设史蒂夫并没有拖着托尼在逃亡,他定然不吝一问。因为太多可被查证的活生生事例总在提醒世人,生命恰恰就是可以被一句漫不经心的问询、一声似是而非的关怀拯救,正如经历过严酷的战争磨难而被累累瘢痕包覆的坚韧心灵竟会在走下战场后被宁静和平的生活毫无征兆地击溃一样。

不能承受之重和不能承受之轻分庭抗礼。

每分每秒,时时刻刻,狡猾狭促的命运从每个人的脚下分出岔路,没人能洞悉天机地分辨哪一条通往哪一种未来。

但他还是做出了决断。

是幸运也是不幸,史蒂夫与生俱来便拥有对这类问题及其衍生问题的高水平决断力。无论是轻重缓急的取舍,还是孰轻孰重的抉择,他都可以迅速准确地权衡出一个叫结果,从而提出符合现实的应对方案,并且杜绝对达成目标毫无助益的优柔,坚定不移地高效执行。他在权重的选取评判上令人发指的利落果敢。

很多片面知晓美国队长的存在实际并不了解他的人通常会将这位美利坚金童贴上胸怀一腔热血、推崇绝对正义的莽夫标签——可他们错了,南辕北辙的那种错误。

所有的英雄都不乏一腔热血本,但绝对正义,往往是生活在恬静辰光中憧憬尽善尽美的乌托邦的人们透过一系列华而不实的英雄指南的发散出的纯美想象罢了。

真实的情况是,即使拼上美国队长的道德极限,在实际运作中,他所秉承的信条依然与理想中熠熠生辉纤尘不染的"崇高公仆"相去甚远。

世界从不完美,复杂多变险象环生的多数困境的压逼之下,再完美的计划也存在这样那样无可奈何的硬性缺陷,损耗与割舍造就了整体的存续,就像再完美的手术也会留下疤痕。

"美国队长永远做正确的事"这句话,若非是贬义限定下的表达,那它的意义便在于,史蒂夫是那样善于在尊重生命的前提下将正义方的共同利益最大化。打从最一开始,他就明了牺牲的不可避免,也从不奢望不切实际的皆大欢喜。

和托尼相比,他更清醒得近乎冷酷。而托尼,则如同一只战战兢兢的筑巢之鸟,被无法舍弃的罪恶感和悔愧难抑困在了他自造的藩篱中。

史蒂夫曾经赤裸裸地讽刺后者"这就是为什么打仗是士兵的事",而托尼亦寸步不让地回敬他"拘泥在过去的人无法着眼于未来"。

他们曾经历过不计其数的争吵对峙,为各自坚持的理想与信仰和扎根于脚下的原则及立场。

谁又能料到,那一次的分歧,经过一系列多米诺效应的庞杂转折,在参众具象化的巨手无意识的推动之下,最终演化成了一场荒唐无稽却又真实惨烈的对抗厮杀。

战火硝烟绵延数年,牺牲不可估量,没有人从中获胜。

愧疚和悲愤让一贯秉承的清醒自持一度离他而去,又或者它们现今仍然彷徨在外,耿耿于怀,不肯回还。

伤害无法挽回,他知道,但他也知道,修复和弥补是当下唯一能做,也唯一该做的事。

他犯了个错误,和托尼一起,他已经错失了一次纠正的机会,他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他不会再放手。

车头的方向依旧对准南境,一上午的时间犹如白驹过隙。

严峻的形势不容许他们没在镇子里停搁——托尼的通缉令贴遍了大街小巷,新印刷的光丽纸张已然被拼写错误的毒咒词汇以及散发着臭气的污物涂画糟蹋得不成样,热情如火的艳日是唯一向他们展示出友善的南方造物。

不管是针对如何粉碎奥斯本的阴谋还是追忆过去四年的种种,他们之间简短粗暴的沟通乏善可陈,浮皮蹭痒,偶尔浅尝辄止的试探所带出的寥寥片语仿佛漂浮于表面的厚厚的黑色油脂,将更多游于底层的真相混淆掩盖。

他可以等。

史蒂夫想,无论如何,他需要托尼的帮助,托尼也需要他的。恰似从前,每一次看似不可能战胜的阴谋与浩劫,只要他们并肩协作,总能在漆黑无望的绝境中挖掘出一缕逆转之光。

也许就差一个契机,一个打碎寂心栓的外力作用,他们就可以重新回到畅所欲言的状态,史蒂夫这样想着,期盼着,祈祷着。

大约上帝听到了他的心声。

契机降临,但与想象彻然迥异。

他没怎么费劲地打晕了那个执行例行盘查时对照假证件打量着托尼的脸猛皱眉头的巡警,而托尼则趁他将后者拖到警车的短短几秒时间,发动汽车,扬长而去。

原来这就是昨晚他误认为托尼逃跑时托尼昨晚半真半假提到的"好时机"。

史蒂夫在半个小时后70公里之外的州际公路上抓住了后者——警车的发动机俨然更胜一筹。

他用从那名可怜巡警身上拿到的手铐将托尼铐在了车上。

他不常做这码事,所以当他带着盈头的怒气调节拷环的尺寸时,过重的力道地让金属圈深深陷进手腕的肉里。

托尼鼻息溢出的闷哼令史蒂夫的动作迟滞了一霎。那感觉肯定很不好受。可史蒂夫太生气了。他希望托尼也能体会到。

调整松紧不是个好选项。短时间内,造成实质损伤前,不。

托尼必须记住这个教训。

"我还会逃跑的。"

托尼冷冷地说,下颚的线条顿失平滑,嗓音低沉热烈,细小的火苗从中燃烧,蓄势威胁,他的左手被吊在靠近车门顶部的扶手上,于是他扭着身子努力向史蒂夫的方向倾斜——昭示决心的动作。

他不打算服软。这意味着史蒂夫必须迫使他屈服。

"如果你希望我把你的腿也绑起来堵上嘴丢进后备箱,随便。"

史蒂夫直视着前方,加大马力疾驰。

他换了一副新车牌,抽空了警车的油箱作补给。托尼确实做到了,他们不能再呆在佛罗里达。也不能向南,等那个巡警醒来,用不到一个小时,整个南境线都会戒严。

北方势在必行,他仍有两个选择,东或是西。

而今晚,他们注定要在车里过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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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一钓大家的胃口,下章有重大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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